冰不语夏

笔墨点山河
化时空
单一人战群雄
剑锋指苍穹
望江山
独烽火尽眼中
终是无人再回
终是忘却你我
再无归

【儒青】唯此青衫

白杉(儒生)×吕青

——

阿念的这支队伍之中的奇怪之人不在少数,甚至可以说每个人都奇怪得完全不一样,而这个队伍之中总是有些边缘人的。

比如吕青,也比如白杉。

其实准确来说,白杉并不能算得上边缘人,只是他喜欢看书,绝大部分时间没事的时候就捧着自己手中的书看得津津有味,看起来一副旁人勿扰的模样,于是阿念他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打扰白杉的。

白杉性子温和,总是笑眯眯的,待人接物都很和善,看上去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在队伍之中算是和所有人都相处得来。

至于吕青则是真正的边缘人了。

没有人知道吕青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生人勿近,旁人勿扰。

在所有人热血沸腾的时候他什么也不会说,只是一盆冷水浇下来让所有人被迫冷静,而在所有人失落的时候他更是冷声告诉他们未来的险峻,让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往前走。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吕青这样子是对他们对未来的考量,但是这样的方式在人群中往往让他不受待见。

甚至还有人怀疑,吕青这样的存在究竟是对阿念这个队伍的拖累还是牵引。

吕青从来没有辩解过任何一句话,甚至觉得自己没必要辩解。

总是需要有人做恶人的,是不是他,他全然不在意。

只是吕青有些时候,总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意味深长,很快又消失得不见踪影。

他顺着目光寻找过去,看见的却只是忙碌的众人,似乎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不过所有人之中,除却阿念知道吕青的良苦用心,总是从中缓解他和其他人的关系之外,还有另一人对他毫无任何的生疏感。

白杉有些理所当然的站在了吕青的面前,带着温和的笑意望着他:“可有何处需要在下的?”

白杉的修为在这一行人之中并不算拔尖,可能和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而不像是别人一样时刻修炼有关。

只是吕青并不觉得白杉这一举动有何不妥,他看得出来,虽说白杉和他人一样,一直跟随阿念,但是他的心和阿念这一行人甚至自己都有不同。

那是他之前从未感知过的。

吕青面具下面无表情的脸扫过白杉温和的眉眼,少年俊朗的表情上带着些许锐气,虽说这样的锐气一般来说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白杉这样温和的人脸上,但是吕青并不感觉白杉和这个锐气有突兀感。

能跟着阿念一块对战那些神明的,没有这样的锐气才显得不正常。

比如他自己。

“暂时不必。”吕青开口道。

白杉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异样,只是淡淡盯着吕青的面具,半晌之后弯眸笑着点点头:“好,如有需要,务必告知在下。”

他的眼神好像透过面具看见了真实的自己,甚至是看穿了自己。

吕青没有意外,阿念身边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只能说在吕青的意料之内。

只是白杉的笑意带着些许捉摸不透的意味,任凭吕青这般多智近妖,也猜不透白杉到底什么意思。

当然,吕青相信阿念身边的这群人不会背叛她,白杉自然也不会被吕青放进怀疑名单。

只是对方这样的举动,吕青看不懂。

那天之后,他好像突然和白杉多了很多的相处时间。

莫名的,吕青总觉得自己的目光好像会下意识的落在白杉的身上,看着他安静坐在一旁看书时候的专心致志,吕青不愿打扰,只是就这么盯着对方,面具下的眼眸中都染上了意料之外的神色。

这样意料之外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吕青抿嘴,强行将自己的目光转回来,盯着面前的虚空开始思考他们未来该怎么走。

现在这群热血的家伙必须要自己这样一个冷静到极致甚至可以说完全冷漠的家伙,不论是从布局还是从谋划,他必须要保持冷静,绝对不能节外生枝。

绝对不能……

“在想什么?”白杉温和而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吕青就像是被虫子爬过静脉一般,一瞬间浑身酥麻感传遍全身。

他手指微微抽了抽,缓缓转过头看向白杉:“何事?”

白杉摇摇头:“没什么。”

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淡然模样,好像除了那本书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莫名的,吕青那颗冷静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会再有波动的心,缓缓跳动了起来。

“又要战斗了么。”白杉说出了一句似乎完全不相关的话。

吕青的情绪又一次冷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战斗又会是一场恶战,他必须要保持冷静,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法。

白杉看着吕青的眼神多了些东西,但最后他只是无言离开。

为什么?

吕青想了很多个可能,但是到最后,竟是全被吕青否决了。

白杉这个人在他的心里面已经是处在奇特地位上的了。

只是吕青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战斗,白杉竟是直接被打落了修为。

其实那一击,白杉完全可以躲开的,到时候接下这一击的就是吕青,而吕青本人并不觉得自己没有修为会有什么影响。

只是白杉还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片刻之后,这个读书人失去了一切的力量,唯独只剩下手中的那本书。

白杉抹了抹嘴角留下的血,朝着吕青笑了笑:“莫要担忧,在下无事。”

“失了修为,我还有一书。”他弯着眸子,就像是刚刚受伤的不是自己。

吕青心头就像是被什么锐器狠狠敲打着,他对上白杉的目光,不知道为何,那一刻的他很想要拽住白杉问一句为什么。

但是他忍住了。

吕青的修为是没有白杉高的,明明,白杉不至于这么做。

那一次战斗之后,白杉自请离开了他们。

吕青低了低眼,面具下的脸带上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表情。

那夜,他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找上了白杉。

白杉坐在一个院落之中看着手中的书,那本书自从他们相识似乎就没有任何的变动,他似乎并没有意外吕青会来到自己这里,微微抬头对上了那无脸的面具。

“来了?”白杉笑着问。

吕青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白杉是个人畜无害的家伙,但是现在,白杉的笑明显就像是一只得逞的狐狸。

也是,白杉可是个读书的人啊……

读书破万卷的他,又怎么会人畜无害?

吕青的身影掩盖在月色和黑暗之中,大大的袍子将他完完全全遮掩起来。

他的音色是特地改变过的,没人知道关于他的切实信息,从性别到身形。

但是唯独白杉,好像看透了自己的一切。

他走到了吕青的面前,放下了手中的书:“看我作何?”

吕青闭了眼:“并未看你。”

白杉笑出了声。

也是,吕青这般聪明的人,此刻却像是一个年幼的孩童一般稚嫩,唯独在面对白杉的时候会变成这般模样,唯独对他……

白杉抬起了手。

吕青能感觉到对方是想要将自己的面具摘下,他往后缩了缩,有些抗拒白杉这样的举动。

白杉的眉眼带上了些许失落,摇摇头叹息:“也罢。”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最后还是白杉开口:“陪我看会书吧。”

吕青点了点头。

白杉坐在一个躺椅上,他往边上挪开些许,留出一个人的位置,吕青思考了片刻,在白杉的目光之中坐了下去。

白衫手中的书文字杂乱,甚至有些错乱无章,吕青看不懂这里面到底说了什么,而白杉却看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白杉手中的书,又看着白杉,对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到了书本之中,没有任何的别的想法。

吕青将目光又放在了书上,脑海却开始思考未来他们的道路。

只是无意之中,吕青感觉到白杉身上好像冒出了一些不知名的能量流动。

他有些错愕看向白杉。

明明他的修为早就已经完全散去,为何现在又会出现?

瞬间,他撞入了白杉那双清澈的眼眸。

仅仅片刻,他直接沦陷。

吕青不知道自己最后怎么离开的,他只记得那双眼眸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脏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汹涌。

最后白杉只是笑着,手指碰到他的面具,似乎落下了一个吻。

第二日吕青的思路明显有些微的断层。

那之后,他倒是经常去拜访这位不知道什么关系的故友。

白杉没有任何的意外,只是一如既往给他留了一个位置,然后一同看着手中看不懂的书。

最后在离开之前在面具上落下一个吻,没有言语,就像是约定俗成一样,也或许,早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语言去描述他们之间这个不知道该说是什么的关系。

吕青的面具除却白杉之外,是没有让任何人碰过的。

毕竟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对吕青这个冷淡的家伙下手,生怕自己被报复。

白杉不同。

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难得有一夜白杉并没有一直看书,而是中途突然靠在了吕青的肩膀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缓,似乎陷入了沉睡。

吕青想了想,伸手将白杉揽入怀中,缓缓靠着躺椅一同闭上眼睛。

胸腔之中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吕青小心翼翼,生怕白杉被自己惊醒。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难得不再是什么算计,仅仅只有怀中的那人。

吕青想起了之前自己对白杉的猜测。

算到最后,竟是他自己对白杉产生了他从未想过的心思。

其实他们两人并不能算得很熟悉,准确来说,白杉在这之前和他的联系并不多,但是为何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最后吕青只能归结于自己没有这个定性。

怀中的人呼吸平稳,一袭青衫一如当年,长发扎起发带紧束,少年的眉眼之间满是柔和。

吕青突然有点想要冲动一下,冲动的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在对方眼中。

但不行。

他手指微缩,将怀中人扣紧,相拥而眠。

似乎这样就能让对方多了解自己一点,让自己多在意对方一点。

白杉突然笑出了声。

怀中人颤着肩带着笑意伸手环绕住对方的脖颈,没有言语,只是胸膛和对方紧贴,两颗心脏靠在一起。

除此之外,再无动作,只是没有一人舍得入眠。

吕青向来是一个直接的人,但是每一次面对白杉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闭上嘴,任由对方对自己的摆弄,甚至可以说是玩闹。

鼓起勇气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在对方的眉眼之间也被自己咽了下去。

但平淡的生活并不长久,而阿念的离去地府的创建更是让他们之间的时间变得紧促。

这一次,白杉没有留在地府之中,只是在离开之前看了吕青一眼。

“我有一剑,可斩世间万物。”白杉如此道。

那身青衫在吕青的眼眸之中逐渐消失,了无踪迹。

吕青几乎是一瞬间想要伸手将白杉给拉住,问他为什么不留下。

但是他抑制住了这个想法,只是低头沉思着。

地府初建,忙得不可开交,难得有一夜闲暇,吕青终于顶着月色走向了白杉如今的地方。

他离开之后创立儒家,如今膝下学子众多,和他们一样忙碌。

吕青不知道今夜会不会见到白杉,他只是赌,赌对方会知道自己要来。

当站在庭院之中的时候,白杉靠着椅子还是看着手中的书。

没有意外,他抬头和月色下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对上了视线。

“来了。”白杉笑道。

没有意外,就像是故友相见,他知道吕青会来,所以坐在这里固执的等待着。

吕青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脚走在了白杉身旁,他颤抖着手放在自己的面具上,紧接着缓缓取下。

那双灰黑色的眸子就这么展现在白杉的面前。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吕青会直接取下面具,白杉带上了片刻的错愕。

他起身和吕青对视,片刻后抬手抚上了对方的脸。

“吕青。”

白杉开口:“在下是否可以将此看作你的回答?”

白杉没有直接了断问过吕青任何的问题,但是这段时日的相处,白杉的问题两人都心知肚明。

吕青哑着嗓子,用自己原本的声线缓缓开口:“是。”

毕竟这日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和白杉相遇。

地府和儒家虽说同行,但终究还是不同路,两人之间从此往后只会越走越远。

甚至可能再也无法相遇。

白杉又一次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却多了些许苦涩:“好。”

他覆上对方的唇,冰凉而柔软的触感是和面具截然不同的存在。

吕青闭上眼睛,任由白杉掠夺自己的呼吸,掠夺他的一尺一寸,一丝一毫。

明明白杉这么一个温和的人,可是在这方面又意外的有些凶狠。

吕青手指有些用力,但是又担心伤到白杉,只是咬着牙抑制自己的感受。

床板吱呀作响,白杉的笑意带着掩盖不住的愁:“现在就莫要禁锢自己了。”

他要是禁锢自己,也不会在现在来找白杉。吕青想。

白杉就像是一只狐狸,欺负吕青平日将自己遮掩得严实,留下了一片又一片见不得人的痕迹。

吕青甚至还有心思怀疑白杉平日里面看的圣贤书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但随即又被白杉给用力弄得脑海一片空白。

他闭上眼,眼角顺着脸颊淌下晶莹泪水,沾染上白杉未曾褪去的青衫。

“你可曾听闻过琵琶行?”白杉轻笑道,“别人是江州司马青衫湿,现在我倒也体会一把了。”

吕青颤抖着唇,吐出一口气:“你若是再来两次,我倒也能彻底染湿。”

但白杉没有再继续,只是躺在吕青身旁,手指捏上对方腰间,顺着揉捏:“天快亮了。”

天快亮了,他们也该分别了。

吕青整理好自己的衣着,面具却放在手中迟迟未曾戴上,他手指捏得用力甚至有些发白,那双灰黑色的眸子看着白杉。

他走过去,有些主动在白杉的唇边落下一个吻。

“如今一别,只怕要在黄泉路上再见了。”吕青缓缓开口。

白杉笑了:“黄泉罢了,我无惧。”

如此一言,未曾想往后竟是当真成了现实。

白杉目送着吕青那满满黑色的身影离去,半晌之后才缓缓展开那本看上去并不厚的书,之后缓缓翻阅,停下手的时候,书上出现了几行文字,赫然记载了吕青的平生。

关于吕青,白杉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要靠近他,一开始注意到的时候,吕青不过是地府里面不受欢迎的一员而已,但是越是关注,白杉越是好奇,最后竟是在和对方的相处时日之中动了心。

吕青觉得两人之间并不算熟悉,白杉又何尝不是。

但是白杉了解吕青,了解他的一切。

因为手中的那本书。

这本……自然法则。

地府那些人的举动如今和他无关,如有需要他会帮一把,别的时候他只在意自己手下的弟子徒孙。

不过吕青很喜欢让白杉帮忙。

要么是让他帮着布局,要么是参与战局,甚至还有一次竟是让他去救下那位天庭的智囊李长庚。

白杉有些头疼,但每次都笑着完成。

直到某一天,吕青告诉他,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

白杉心里一紧,随即翻开法则。

那些文字赫然写着吕青即将赴死,但是死前布下大局。

白杉当然知道吕青这一切都是自愿的,但是……

他也有自己的私欲啊。

吕青身死那日,轮回断了,地府崩塌,好在几方势力斗得个两败俱伤,几乎全都进入沉睡或者消亡。

白杉一身青色儒衫,站在吕青身死的地方,咬住自己的嘴唇。

吕青的想法大概是让阿瑶代替自己的一切完成这场局,但是,白杉私心想要吕青也活下来,看看他的这场戏如何展开。

白杉在风中站了很久,伸手握住一缕清风放在了法则之中。

从此,这身青衣就这么消失在了世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白杉将吕青的一缕魂魄养在了法则之中。

被法则之力灌溉的吕青在恢复自我意识之后先是愣神了很久,随即才有些后知后觉探寻自己现在的位置。

他带着警惕打量着周围的洪流,伸手触碰却是温和带着些许温度,像是清风细雨,又像是阳光细柳。

这样的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那位故人。

白杉……

“醒了?”白杉的声音缓缓从四周传来,吕青吓了一跳,四处查看,想要找到白杉所在。

白杉似乎轻笑了几声,随即,吕青眼前一白,半晌之后他就站在了白杉的面前。

白杉依旧看着自己手中那本书,长发束紧,带着温和的笑意,随即放下书抬头看着自己。

吕青浑身赤诚站在白杉的面前,对上了白杉的眼睛。

“许久不见。”白杉起身站在吕青的面前,“还好,我赶上了。”

他赶上了握住自己魂飞魄散之前的最后一缕魂魄的碎片,将自己带在身边,蕴养到如今重铸身躯。

吕青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白杉。

明明自己想好了在那时就死去,可是白杉如今的神色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吕青突然想,要是自己当初当真魂飞魄散一丝一毫都没有剩余,那白杉又该如何?

他怎么舍得……把他留下来呢。

明明现在应该考虑的本是自己现在为什么没有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完成这场局,但是吕青似乎带上了些许故意不去想的意思,现在他只想要考虑一下自己眼前的人。

白杉除去了以前的锐气,现在倒是变得老气横秋起来,虽说年岁依旧,但是总带着些上年纪一样的疲惫感。

在回来之后,两人也鲜少像是从前一眼一夜不睡靠在一块看书了。

白杉看不了多久就会进入睡梦之中,靠着吕青的肩膀睡得很沉。

吕青临摹着白杉的脸庞,许久不见这位故人,他几乎快要将对方给遗忘。

吕青没有动,只是任凭白杉靠着自己睡着,有些艰难微微低头在对方额头上落吻。

如今天地间能量逐渐消散,布局还未开始,吕青终于得以喘息,有了些许闲暇的时日。

虽然不多,但足以他只顾眼前之人,就像是任何一对神仙眷侣一般在乡野之间玩闹,度过余生。

白杉在对方落吻起身之际睁开了眼,吕青那双灰色的眸子就这么又一次落入了白杉绿色的清澈双眼中。

明明白杉是一个读书人,平日里面说话都文绉绉的,可是说出那种事情的时候,却偏偏直来直去,压根连点委婉的意思都没有。

吕青面上没有表情点点头,之间被白杉拦腰抱起摁在床上。

明明对方看上去比自己还瘦弱些许,但是抱着自己的时候却很稳很稳,那身轻薄的儒衫下隐藏的力量是吕青也想象不到的。

但那又何妨,白杉便是白杉,不论如何他依旧是他。

只是白杉那只狐狸在今夜倒是格外凶猛,倒也正常,禁欲许久直至如今的白杉对自己唯一一次开荤的经历自然是记得十分牢固,如今再来一次,更是想要将这一切全部都给塞到自己的记忆之中。

只是苦了吕青,许久没有这么大开大合的被折腾,白杉甚至直接吃抹了一整宿,吕青最后竟不知自己是累着昏睡过去还是被白杉的动作弄得昏迷过去。

昏迷之前,吕青下意识捏住了那故人的青衫一角,唯此青衫可见君,抓住了这一角,就像是抓住了白杉整个人。

待吕青再次苏醒之时,白杉正坐在他边上,衣衫平整,手中书本捧着细细研读,面上笑意不减,甚至看书也会突然轻笑起来,就像是白杉所读的不是什么著作,而是一本有趣的奇志怪谈。

吕青没有任何动作,那双灰眸定定看着眼前的这位读书人,嘴角竟是也在不经意直接露出些许笑意,眼底带着难有的柔和。

若是这样的时日可以就这样长久以往下去,他吕青哪怕就是明天就离去又何妨。

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是遗憾更多,毕竟这场布了有千年之久的棋局,现在也该上演了。

白杉手下的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而吕青也收拾整理好了自己的行囊,在白杉的注视之中缓缓离去。

永夜来临,鬼物复苏,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而吕青的局,正式开始。

白杉跟着自己的学生们为人族做出屏障保护,他手中的书页缓缓翻动,半天之后看向天边。

吕青站在阴影之中,心有灵犀抬起头,两人隔着时空相望。

最后,他们收回目光,毅然踏上只属于自己的那个征途。

他们该走的路。

乱世持续了十年,那也是吕青最后的十年。

白杉的能量不多,人族的屏障破碎之后,竟是只能待在小山村之中修养。

他的学生死亡之日,他破开道路去看了一眼。

但是偏偏第四次永夜吕青离开之际,白杉只是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怔神看着手中的书。

吕青是白杉的软肋,同样也是白杉最后的思念,他自然是想要去看看吕青的最后一面,可是……哪怕是死人,也能威胁到自己的生命。

更何况对方和自己的关系特殊,那是和他的学生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天庭和灵山总有能担当大局能够站出来利用这一点将白杉给杀掉的。

白杉体内的养剑术当然也可以命换命而将那些神明全部带走,但白杉不能死。

人族的屏障是以白杉的生命为基础的,如果白杉死去,屏障也不复存在。

白杉甚至不敢出现。

他最多能做的,也只是站在自己的庭院之中,可再也没有办法从风中握住吕青最后一缕残魂放在自然法则之中修养。

那身青色儒衫,就这么伴随着微风吹拂微微摇晃。

到最后,好像除了这一身青衫,白杉也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这位故友给自己留下的东西。

唯有回忆。

白杉又一次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看书看得有些疲倦的时候,他微微歪头,闭上眼睛靠着躺椅昏沉睡去。

清风托起他的头,拂过他的心,最后无影无踪,消失在这片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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