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不语夏

第一次坐在这样的位置上，我一开始接触那些文件的时候自然是手忙脚乱的。

好在我和张子良之间存在着联系可以直接问他关于这些文件的处理关系。

左手边有人申请一块地弄个体育馆要批多少经费，张子良一看就知道那家伙要贪钱。

“就曙光这个学校里面体育设施比体育馆还齐全的，建个屁的体育馆。”

右手边周遭荒土某块土地的利用策划需要多少人手，张子良直接翻白眼：“就这？他申请这么多人去摸鱼的吗？开得起工资吗他？”

张子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骂我：“你就不能拿着计算器算吗？你搞不定杨琛在你边上站着当摆设的吗？”

“傻子。”

我眨巴眼，看向了边上很无辜的杨琛。

“他在帮忙。”我说。

张子良也许是被我给搞无语了，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些啥：“行了，现在有事找杨琛，别扒拉我。”

他开始嫌弃我了。

我学着林黛玉开始抹泪。

杨琛看着我欲言又止：“你这几天搞不定这些文件的话，部长说要扣你工资。”

我立刻摆出一副我爱工作工作爱我的表情：“区区公文！朕还能批！”

杨琛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什么珍稀生物一样。

说真的，这个公文批着真的痛苦。

我俩一个人叼着笔敲计算机，一个右手拿笔签字左手掐着手指嘴里念念有词。

活生生就像什么邪教献祭现场。

写这段的时候正好张子良和杨琛都在我边上，张子良很疑惑看了一眼我写的内容，又很疑惑看了一眼杨琛。

“你俩那几天在我办公室做法呢？”

他很疑惑开口。

回到现在，我俩就像是做法一样在办公室里面痛苦地批公文从中午批到晚上。

而我和杨琛两人也从一开始的忙碌痛苦到后面越发顺畅之后甚至还开始聊天了。

我一边拎着可能已经快抽筋的手签上龙飞凤舞“张子良”三个大字一边看向杨琛：“你等会睡觉吗？”

杨琛很奇怪看我一眼：“我是鬼，我怎么睡觉？”

“那你等会批完公文干啥？”我有点好奇。

杨琛很正儿八经开口：“睡觉啊。”

我：？

我：？？？啊？？？？

我：哥哥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

杨琛继续正儿八经开口：“闭目养神也可以叫睡觉吧。”

我不想说话，我觉得他说得都对。

也许是因为批了太久公文，杨琛这个鬼物也感觉有些难以支撑，他转头悠悠看向了我。

“话说你这么久没吃饭不觉得饿吗？”

他这句话倒是说得我也感觉有点馋了，但我还是平淡开口：“精神体吃不吃无所谓，我吃饭纯粹就是馋。”

我想了想又问：“你不饿吗？”

杨琛很奇怪看我一眼：“鬼物又不用吃饭。”

我俩沉默着对视一眼。

杨琛：“宵夜吃吗？”

我：“吃！”

我俩年纪相仿，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从汉堡奶茶烧烤众多美食之中，我想着我兜里面的钱，最后决定喝一杯白开水。

杨琛沉默，很奇怪看了我一眼：“我请客，你确定就喝白开水？”

我一瞬间感觉到整个人痛心疾首，就像是错失十个亿一样：“那还犹豫啥啊！上面那堆全来一份啊！”

不过碍于曙光的物价我还是放弃了点外卖并且让杨琛破费的想法，最后我两达成一致，决定就在天组食堂里面做点吃的应付一下肚子得了。

于是我随意拿着各种菜炒了两个炒饭，端着盘子朝着办公室走，而另一个世界的身子正在群聊之中分享我的加班经历，总有些许的忘乎所以。

于是双手都没有空闲的我站在安静的走廊之中的时候，下意识的反应是抬脚踹两脚办公室的大门。

而好巧不巧的是，杨琛就在这个时候开门了。

瞪大眼睛的我两就这么看着我的腿朝着杨琛的腿间踹过去。

还好，他躲开了，我也及时收了脚。

我有些尴尬呵呵一笑，抬头望天。

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杨琛可能也开始对我产生了一些阴影，整个人再原地愣了三秒钟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让开让我进门。

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绝对不是！！！

第一天的工作最后是以我困得要死一头摘进文件堆被杨琛拽出来而结束。

经历了第一天洗礼的我，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整个人都还是蒙的，甚至脑子还是死机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直到杨琛将一支笔塞到了我的手中之后，我才有些缓过神来，看着今天要解决的这些公文，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子颓废而绝望的气息。

“所以我还要上多久的班啊……”我看着杨琛碎碎念开口。

杨琛思索一番，掰着自己的手指在那想了几秒，接着很果断开口：“三天吧。”

我沉默了半天，看着这一堆一个比一个高的公文，突然觉得我要不现在就死了会不会好点。

当然，这绝对是不被允许的，只是对我来说，让我连续三天这么上班，我真的会死的。

但最后我还是浑浑噩噩的坚持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说是坚持了下来，主要是杨琛看我手动签名已经把张子良的名字练得炉火纯青抬手就能写他名字多少带上了些许怜悯的气息，最后从张子良他办公桌里面摸出来了一个激光印章。

我看着这个印章上张子良龙飞凤舞的签名和我前面手动的签名，沉默了可能有三分钟。

最后我抬头看向了杨琛：“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杨琛挠挠头，有些奇怪的反问：“你不知道吗，部长他们一般都有这种印章啊，要不然他每天签这么多字也麻烦啊？”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玩意，主要是张子良走之前还特地叮嘱我说要我记得练练他的签名，以后可以拿去卖钱的，虽说这玩意对我来说可能一文不值吧，但张子良忽悠能力一向良好，我就这么被他忽悠得这几天下意识就是写个张子良。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面开始疯狂对他进行咒骂，这个老狐狸怎么就像是故意给我找事情的一样，甚至还有些让人想要骂街的冲动。

我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毕竟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时间很是宝贵，眼前的这一堆公文我处理不完杨琛会不会被扣工资我不知道，但我绝对是会被张子良弄的。

但是我真的顶不住上班上到大半夜。

杨琛他是个鬼他不用休息啊！我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我必须要保持自己每天的基础睡眠才可以保持我的工作状态。

不过虽说杨琛是个鬼，他依旧还是会进食的，原因我不知道，但大概率是馋的吧。

这一段时间我们两个在天组的伙食都是我两换着做饭或者打饭，杨琛的手艺也很不错，做个家常小炒，炒个土豆或者回锅肉啥的都很不错，他眼光也很毒辣，每次打饭都能从食堂大妈的手中找到最好吃的几个菜打过来。

而我就是那个疯狂踩雷打啥啥难吃的类型。

杨琛看我的表情有些良心过不去：“要不下次我给你打吧？”

我觉得我的良心更是有些过意不去：“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也可以的。”

杨琛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那什么，我跟着张部长来这里这么多年了，比你更熟悉这些饭菜那些好吃哪些难吃。”

“起码可以符合你的口味。”他想了想补充道。

我立刻将头点成小鸡啄米，甚至想要直接抱着他的大腿开始喊哥。

杨琛他真的是我的哥！我唯一的哥！

当然这句哥我没有叫得太久，主要是我怕到时候给这个单纯小孩给叫迷糊之后他真把我当妹了我良心过不去。

不过我还有点好奇，既然曙光城这么有钱的话王老板为什么不给天组的厨房搞好点，每天就像是挑盲盒一样打饭我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杨琛在思考良久之后得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莫非有些人天生就喜欢吃那些味道的？”

我跟着他也沉思良久。

片刻之后，我缓缓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啊。”

如果张子良在这肯定得骂一句我两大聪明了，但是这玩意真不怪我，在办公室整天被这些公文浸染，我现在脑子里面除了那些玩意其他的屁都没有。

我两这个痛苦得死去活来的状态终于在张子良回来的时候终止了。

当然，死去的是我，活来的杨琛。

张子良推开办公室的时候心情看起来很好，甚至带着笑容还哼着歌，直到他转过头对上了两张面无血色的脸和偌大的黑眼圈盯着他。

要是眼神可以实体化，我两的幽怨现在可能已经将张子良给压死了。

杨琛比我先开口，指着自己的脸就给张子良说：“老板记得加工资。”

张子良有些心虚摸摸自己的鼻尖，胡乱点头随意答应了一嘴，没过多久转头看着我：“你要啥？”

我没说话。

三秒之后我眼睛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前文我说过，我不睡觉会死，这句话没骗人，真的。

可能是突然进入睡眠真的给张子良吓一跳，我睡醒来之后张子良正给我端来一杯不知道什么东西，看我醒来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还好，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望着天花板半天，摇晃一下我空荡荡的脑子之后终于在空白之中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感觉还想睡。”

张子良沉默了几秒。

“得，睡死你得了！”

他骂骂咧咧把杯子往我面前一放：“喝了再睡。”

那水味道还不错，甜甜的，喝了以后一阵困意涌上，而我不出所料地再一次睡着了。

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就像是吸收了我的生机，我昏天黑地不知道睡了多久之后才终于清醒过来，窗外的天是亮的，我摸索着走向张子良的办公室。

刚一推开门我就看见张子良坐在办公桌前叼着烟改文件。

自从我两在一块之后，他已经很少抽烟了，大部分时候都是用糖或者其他的东西进行替代。

看见我过来了，张子良掐了烟，把手中的文件分了我一半：“来，这些交给你。”

怎么着，你走了我要上班，你回来我还得加班？

也许是我眼神过于明显，张子良解释：“没让你批，只是看看。”

我的目光看向了张子良给我的那些文件。